岚夏

德云后宫传(2)

最近第七院不是很太平,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说起。

  棠贵妃近日里颇受宠爱,虽比不得贤采女,也算得上极好的,她院子里的宫女自然也水涨船高,仗势欺人的也不在少数。

  再说棠贵妃手底下有一女官,名唤禛柔,有吉祥和顺之意,却是个有手段的厉害女子。

  当初棠贵妃刚入宫时,于皇后赐下的是一名叫涵舒的女官,那时候的禛柔,还不过是个三等宫女,任人驱使,不过两年,调入了七院,想尽办法,用尽了手段挑拨棠贵妃和涵舒之间的关系,终是让棠贵妃对涵舒产生了芥蒂,调到了别处,把她提上来,做了贴身女官。

  禛柔惯会察言观色,也越发让棠贵妃对她信任有加,也自然有了很高的话语权,底下人接触不到棠贵妃的,便会瞧禛柔的脸色行事。

  与棠贵妃同住一处的,是良婕妤,年纪不大,出了名的性情温和,行事稳重,不争不抢。

  人惯会欺软怕硬,棠贵妃得了势,手底下宫女便也瞧不上这样貌身段处处不及自家主子,还偏偏常同主子在一处的良婕妤。

  “良婕妤脸皮可真够厚的,瞧着我们贵妃得宠,巴巴的贴上来。”牙尖嘴利的小宫女站在院子里,瞧着屋内同棠贵妃有说有笑的良婕妤,狠狠地呸了一声,“想踩着我们贵妃上位,也不瞧瞧自己长什么模样。”

  “就是,平日里常说一些让贵妃下不来台的话,亏得贵妃把她当好姐妹。”又有几个宫女凑过来,数落起良婕妤的不是。

  “贵妃不是也说过,她啊,有时候就是故意让贵妃出丑难堪。年纪不大,心机却深沉得很呢!”

  “对对,我记得之前贵妃还说过……”

  几名宫女凑在一块,你一言我一语,说着从贵妃那里听来的和自己臆想的所谓‘事实’。

  原本不过是小院子里的几句闲话,却是传进了良婕妤的宫女耳中。

  听了这些,良婕妤的宫女也是不忿起来。

  “堂堂一个贵妃,递小话也不怕旁人笑话。”

  “良婕妤平日里将她视作好姐妹,她竟是这般看待咱们夫人的。”

  “他们瞧不上咱们夫人,棠贵妃就是个好的了?之前国宴,棠贵妃最拿手的琵琶,弹错了几个音,真当旁人是聋子瞎子,听不出来吗?”

  “咱们夫人好性,不同她一般计较,咱们可不是好相与的,万不能让她们欺负了去。”

  双方各有不满,又各有说辞,闹哄哄乱了几日,忽有一日,棠贵妃处的一个小宫女发现良婕妤处,一个参与了骂战名唤幸儿的宫女家中有重病老父,申请了滴水布施,家中似乎每日吃食好算不错,心中有了思量。

  翌日,幸儿的滴水布施突然被通知,又需要重新整理其父亲病重的资料上交给滴水布施的官员审核,而在重新审核期间,虽然还有一笔笔银钱在给她捐助,但却是完全无法取出的。

  在等待的那些时日里,幸儿难免心焦,同身边小姐妹抱怨为什么明明很早就通过了审核,且取出来过一次,为何这一次又要重新审核呢,这一来一回,又要耽搁多少时日。

  “你这傻子,显然是有人知晓你家中的事情,有意阻碍。”

  幸儿睁着哭的通红的眼,瞧她,“是谁这么狠的心,我家里出事儿,竟成了旁人看得笑话吗?”

  安慰她的宫女叹气道:“还能是谁,你前些日子说了些什么你难道忘了吗?他们心里不忿,可不就拿这事儿做文章。”

  “她们说婕妤的坏话,还不能让我回嘴吗?我父病重,家里单靠我一人,若不是婕妤,我怕是早就撑不住了。我每月的月钱也有那么几钱银子,花费几文自己做些菜,让父亲补补身体,竟也成了错处把柄。”幸儿激动的嚷嚷道:“若有什么不满,冲我自己来就是了,我父亲何其无辜,大不了破罐子破摔。”

  幸儿这一番叫嚷,传到不少宫女的耳中,一时间后宫的宫女内部皆是议论纷纷。

  原本一件不大的事儿,一时间传得风风雨雨。

  棠贵妃院里,引发此事的小宫女一撇嘴,“我不过是瞧着她父亲明明病重,她却还每日好吃好喝的,肯定有猫腻。合理的提出自己的质疑罢了,是负责此事的官员重新审核,与我有什么关系。”

  “你少说两句罢。”有宫女劝诫道。

  “呦,这是怎么了,怎么都聚在这儿。”贴身女官禛柔从屋内走出来,娇声笑问道。

  “禛柔姐姐。”有宫女上前,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,一五一十不敢隐瞒的同她说了。

  禛柔听完,娇笑一声,“这有什么,棠贵妃如此温柔和善的人,对待其他妃嫔,可都是极好的。”

  “禛柔姐姐的意思是……”围在四周的众宫女恍然大悟。

  御花园里突然多出许多四处走动的宫女,时时传扬着棠贵妃是如何待人和善,温柔可亲。

  此举虽然让许多宫女不明所以,但有一些知道前因后果的,对棠贵妃手底下这些宫女此举,增添了几分厌恶之意,隐隐有些站在了良婕妤一方。

  引发此事的宫女见越来越多的人,站在良婕妤一方,指责自己,立时也不管不顾了,跌坐在地,手绢抹上眼角。

  “我本也是好意,她父亲病重,她这个做女儿的却不在跟前伺候,满嘴恶言侮辱我家贵妃,我有所怀疑又有什么错。现在到纷纷指责起我来了。这些日子我茶饭不思,精神恍惚,耳边全是这些个话,既如此,我还不如一头撞死来的干净。”

  一旁同行的宫女连忙劝慰,让她千万别做傻事,不想旁人,也要想想自己的家里人。


  这边嚷着要去死,那边叫着要说法,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了良婕妤的耳朵里。


  她平日里只爱摆弄些乐器,收到消息也晚些,知晓此事的一二,立时提笔写下几个字来。


  “持德者昌,持善者昌。”


  另一边棠贵妃瞧见良婕妤亲自送来的字,轻轻一笑,“不如趁着现在刚好,同你猜个拳,是输是赢的,也让她们解解气。”


  “莫不是要三局两胜。”良婕妤生的珠圆玉润,一双手却是漂亮的紧,“还是歇了吧!”


  良婕妤行了一礼,没等棠贵妃说话,便回了自己的屋子。


  棠贵妃坐在榻上,想了许久,传下话来。


  “莫做暴力的参与者,让语言与善意同行,莫要耽误了自己的青春,又毁了旁人的快乐。”


  两人的言论一出,风波很快平息,那言说要去死的宫女也不再提什么投井撞柱,那幸儿所承受的,又有谁知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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